作者： 桂佳
《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1]规定，办理著作权登记（“registration …… has been made”）是美国作品的著作权人在美国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的前提条件。但在实际审判中，管辖不同辖区内上诉审理的各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对如何认定满足“办理著作权登记”之条件有不同的理解。多数法院此前认为，提出著作权登记之申请即可满足此规定的要求。2019年3月，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下简称“美国最高院”）在Fourth Estate Public Benefit Corp. v. Wall-Street.com案（以下简称“Fourth Estate案”）再审判决中认定，在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之前，美国作品的著作权人必须完成著作权登记。本文旨在评析该案判决，并对在美国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前对作品进行著作权登记的相关情况进行梳理和介绍，为中国企业在美国保护著作权或遭遇著作权人维权时应如何应对提供参考性建议。
一、美国法律对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前办理著作权登记的要求与不同法院对之的不同理解
在美国，著作权人自其作品完成之时就可针对该作品享有著作权。著作权登记并不是著作权人享有著作权保护的前提要求。而《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仍要求美国作品的权利人在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之前办理著作权登记。但是，这样的要求仅适用于美国公民或企业在美国首次发表作品（或在美国与境外同时发表作品）（本文中出现的所有“美国作品”均指此情况下的作品）的权利人，不适用于在美国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的《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以下简称“《伯尔尼公约》”）其他成员国权利人。由于《伯尔尼公约》第五条第二款明确规定“享有和行使这些权利不需要履行任何手续，也不论作品起源国是否存在保护”，《伯尔尼公约》其他成员国著作权人在美国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时不需要事先办理著作权登记（美国为《伯尔尼公约》成员国之一）。
《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规定是一个冗长的法律条款。此条款中与本文讨论的Fourth Estate案有关的部分规定，办理著作权登记是美国作品的著作权人在美国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的一般性前提条件[2]，但此条款中也保留了部分例外情况。此条款还规定，如果著作权人向美国版权局提交的著作权登记申请被美国版权局明确予以拒绝，则著作权人在收到该拒绝登记通知后亦可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
在Fourth Estate案判决作出之前，美国各联邦法院对如何满足“办理著作权登记（‘registration …… has been made’）”之条件有不同的理解。多数联邦法院认定，只要向美国版权局提交了著作权登记申请，且该申请被受理，则意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的权利人就满足了《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的规定，有权向法院提起侵权诉讼；少数联邦法院认为，只有美国版权局完成了著作权登记后，著作权人方有权向法院提起侵权诉讼。前者被视为适用“登记申请原则”；而后者被视为适用“登记完成原则”。例如，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院在Cosmetic Ideas, Inc. v. IAC/Interactivecorp案[3]、联邦第七巡回上诉法院在Chicago Bd. Of Educ. v. Substance, Inc.案[4]和联邦第五巡回上诉法院在Apple Barrel Productions Inc v. Rd Beard案[5]的判决中均支持“登记申请原则”；而联邦第十巡回上诉法院在La Resolana Architects, PA v. Clay Realtors Angel Fire案[6]和联邦第十一巡回上诉法院在M.G.B. Homes, Inc. v. Ameron Homes, Inc.案[7]的判决中支持“登记完成原则”。不同联邦法院对此规定的不同理解对权利人提起侵权诉讼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导致仅提出著作权登记申请的权利人有权在支持“登记申请原则”的部分联邦法院提起侵权诉讼，而在其他支持“登记完成原则”的联邦法院中，权利人的侵权诉讼就会被驳回起诉。
二、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再审制度及Fourth Estate案再审程序概要
除了在极个别诉讼案件中具有一审审理的管辖权[8]和上诉管辖权[9]以外，美国最高院有权再审审理因不服美国各联邦巡回上诉法院的判决[10]或美国各州最高法院的判决[11]而提起的诉讼。与中国各级法院审理再审案件类似，美国最高院在收到当事方提交的再审申请（Petition for a writ of certiorari）之后，其没有必须审理再审案件的义务，而是享有自主的决策权来决定是否启动再审审理。具体来说，只有当美国最高院九大法官中的至少四位大法官同意对某案进行再审审理时，美国最高院的再审审理才会被启动（“四大法官原则”（Rule of Four））。[12]否则，该案的再审申请将被美国最高院拒绝。但是，美国最高院拒绝再审申请并不意味着美国最高院认同此案中下级法院的判决意见，其仅意味着美国最高院不认为此案值得被美国最高院进行再审审理。在每年收到的超过7,000个再审审理申请中，美国最高院大约会同意对其中的约100-150个案件进行再审审理。[13]在最近几年里，我们从美国最高院再审审理的知识产权案件中可看出，美国最高院倾向于对“涉及的法律问题具有很大争议、且该争议对知识产权司法审判具有很大影响”的案件进行再审审理。
在Fourth Estate案中，再审申请人Fourth Estate Public Benefit Corp.（以下简称“Fourth Estate”）于2017年10月13日向美国最高院提交再审审理申请书（Petition for a writ of certiorari）。再审被申请人Wall-Street.com, LLC（等）于2017年11月28日首次提交初步反驳意见。美国最高院于2018年6月28日决定对Fourth Estate案进行再审审理，并于2019年1月8日正式庭审审理此案。美国最高院于2019年3月4日对此案作出判决。[14]
值得一提的是，在上文中我们曾提到，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院在Cosmetic Ideas, Inc. v. IAC/Interactivecorp案中支持“登记申请原则”。而后，当事方IAC/Interactivecorp向美国最高院提出再审申请，但美国最高院却拒绝了此案的再审申请。[15]如果美国最高院当年接受了当事方IAC/Interactivecorp的再审申请，那么，到底应当适用“登记完成原则”还是应适用“登记申请原则”的争论恐怕就会提前七八年得到结论。
三、Fourth Estate案再审判决要点
在Fourth Estate案中，Fourth Estate对联邦第十一巡回上诉法院的“登记完成原则”提出质疑。美国最高院没有支持Fourth Estate的主张，并最终维持了联邦第十一巡回上诉法院的支持“登记完成原则”的判决。
美国最高院在该案再审判决中认定，在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之前，美国作品的著作权人必须完成著作权登记，支持了“登记完成原则”。著作权登记程序是著作权人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的前提条件，完成此程序方可提起侵权诉讼是类行政性手续的履行。但是，在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时，著作权人可请求针对著作权登记完成之前和之后的侵权行为获得侵权救济。在有限的例外情况下，著作权人可在尚未完成著作权登记的情况下提起侵权诉讼。例如，对于某些正式发布前易于遭受著作权侵权的作品（例如，电影或音乐作品）之权利人，其可向美国版权局提出预登记申请后针对侵权行为提起诉讼[16]。再例如，著作权人可针对实时广播侵权提出著作权侵权诉讼，而无须事先办理著作权登记[17]。美国最高院还认为，《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前两句话分别讨论了向美国版权局办理著作权登记和被美国版权局拒绝著作权登记两件事。如果仅仅提出办理著作权登记申请就可以满足“向美国版权局办理著作权登记（make registration）”之要求，那么第二句话（被美国版权局拒绝著作权登记后可提起诉讼）就不再有存在的意义。美国最高院还表示，根据《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第三句话的规定，在著作权登记被拒绝的情况下，著作权人还可针对登记注册机构提起诉讼。
四、等待著作权登记完成的时间是否会延误著作权人提起侵权诉讼？
在Fourth Estate案中，Fourth Estate还特别强调，如果著作权人需要等待著作权登记程序完结后方可提起诉讼，那么著作权人将可能错过法律规定的著作权侵权诉讼之三年诉讼时效。对此，尽管美国最高院大法官在庭审中询问等待登记程序完结的时间是否会带来程序拖延的不便（特别是Kavanaugh大法官多次提出此询问），美国最高院最终认为，Fourth Estate多虑了，著作权登记程序平均持续七个月左右，与三年的诉讼时效相比，著作权人有充裕的时间提起侵权诉讼。与此同时，美国最高院也意识到著作权登记程序会让权利人等待更久的时间才可以提起侵权诉讼，但其认为，此时间上的拖延之根源是登记机构人手和预算上的不足，这是美国国会应当解决的问题，而不是美国最高院在再审诉讼中能解决的。
全美律师协会（American Bar Association）在其公开发表的意见中支持Fourth Estate的观点[18]。其也同样对著作权登记程序是否会带来程序拖延的不便表达了关切，并认为，某些作品的著作权登记程序可能会持续两年或更久，这可能会导致著作权人不能在三年的诉讼时效内提起侵权诉讼。虽然美国版权局的登记程序有加速审查的方案可供选择，但加速审查仅适用于特定情形，且加速审查需要支付较多额外费用，这给部分著作权人维权带来障碍或不便。
毋庸置疑的是，适用“登记完成原则”在一定程度上给著作权人带来了程序上的不便，甚至有导致著作权人因此错过诉讼时效的风险。而且，考虑到著作权登记持续的时间较久，适用“登记完成原则”也可能会导致未曾预想到的反常情况出现。例如，在著作权人等待著作权登记完结的期间，侵权人（在满足一定条件的前提下）还可针对著作权人在有利于侵权人的管辖地提起确认不侵权之诉，且提起该等诉讼时，侵权人无须事先完成任何著作权登记手续。这导致侵权人在起诉时几乎不需要完成事先的登记手续，和权利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再者，如果著作权人需要等待数月甚至两年才可以完成著作权登记，且著作权人从美国版权局获得拒绝登记的通知后也可以提起著作权侵权诉讼，那么，如果后者的程序更快，著作权人甚至会希望尽快从美国版权局获得拒绝登记的通知。这些反常的情况显然有悖于著作权的保护宗旨。
五、美国版权局在著作权登记中会审查什么？
一般来说，在提出著作权登记申请时，著作权人应向美国版权局提交申请表和作品副本，并缴纳相关登记费用[19]。我们在前文中提到，美国的著作权登记程序平均持续七个月左右。这个时间大大超过了中国著作权登记所需时长。为什么著作权登记程序在美国会比在中国所需时间长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除了审查常规的手续性文件以外，美国版权局还会对待登记的作品进行一定的实质性审查。如果著作权登记机构认为待登记的作品不具有可版权性的属性，其可能会拒绝该作品的著作权登记申请。在知名的Atari Games Corp. v. Oman案[20]中，Atari Games公司希望在美国版权局登记其作品，但美国版权局因认为待登记的作品不应受到著作权法保护而拒绝对该作品提供著作权登记。Atari Games公司针对著作权登记机构提起诉讼，认为其作品应当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不应被拒绝登记。我们认为，美国版权局对待登记的作品进行实质性审查是美国的著作权登记程序时间较长的原因之一。
六、尽早办理著作权登记有利于著作权人获得赔偿
Fourth Estate案在一定程度上会激励美国著作权人在未来尽快完成著作权登记。除了上文已经讨论到的优点外，尽早完成著作权登记还有其他的优点。《美国版权法》第412(2)条规定[21]，除了法定的例外情形之外，如果著作权侵权行为发生在作品首次发表之后和著作权登记的有效日之间，则法定赔偿或律师费均不可被著作权人在侵权诉讼中主张。但在首次发表后的三个月内被提出登记注册、且在此期间获得著作权登记的有效日的作品不受此限制，其著作权人仍然有权获得法定赔偿及律师费。（著作权登记的有效日是美国版权局从著作权人处收到符合形式要求的申请表和作品副本等全部登记申请材料，且著作权人缴纳相关登记费用之日[22]。哪怕著作权登记的完成需要数月或数年，著作权登记的有效日仍然不受影响。）换言之，对于一般情况下的著作权人来说，如果其著作权登记的有效日早于侵权行为出现，则该著作权人可从（1）“法定赔偿”（在恶意侵权的情况下，对每一件作品的侵权行为的法定赔偿额最高可达十五万美元）和（2）“权利人实际损失+侵权人侵权获利部分中超出权利人实际损失的份额”二者中任选其一，以此作为请求赔偿的依据；否则，其只能以前述第（2）种计算方式请求侵权赔偿。尽管著作权人在美国诉讼中可利用证据开示制度来获取原告不易获得的证据，但证明权利人的实际损失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此看来，尽早办理著作权登记有利于著作权人在侵权诉讼中获得更多的赔偿，也从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著作权人在赔偿数额方面的举证责任。
七、Fourth Estate案给在美国开展业务的中国企业的启示
（一）站在中国企业作为著作权人的角度上
Fourth Estate案的判决中对著作权人提起诉讼的前置要求之解释仅适用于美国作品的著作权人（包括作为著作权人的中国企业在美国成立或控股的公司），并不适用于其他《伯尔尼公约》成员国的著作权人。后者在美国针对侵权行为提起诉讼前并不须要在美国完成著作权登记，可直接起诉。因此，作为著作权人的中国企业可在发现著作权侵权行为后直接起诉，无须提前完成著作权登记程序。此外，及早提出著作权登记对于作为著作权人的中国企业来说还可保留权利人对于作品享有著作权的初步证据，可用之推定作品完成的时间。
根据本文第六部分的介绍，著作权人若能及早将其作品办理著作权登记，著作权人将有机会在诉讼中获得法定赔偿及原告律师费。此情况不仅适用于美国著作权人，而且也适用于其他《伯尔尼公约》成员国的著作权人[23]。换言之，对于其他《伯尔尼公约》成员国的著作权人来说，若其未能及早将作品办理著作权登记，则同样不能在诉讼中主张获得法定赔偿及原告律师费。如果中国企业或其美国公司及早办理了著作权登记，其在委托美国律师代理著作权诉讼的时候，将更有机会以中国企业习惯和青睐的风险代理的方式委托美国律师代理诉讼；相反，若侵权行为发生于中国企业或其美国公司提出著作权登记之前，则原告在诉讼中将难以说服法官获得对原告律师费的支持。这样的情况下，原告的诉讼律师将很可能坚持以按小时收费的方式来代理诉讼。
简言之，为了保证著作权在美国可以得到有效保护，中国企业或其美国公司应及时办理著作权登记。与此同时，这些企业也应了解，如本文第三部分所述，美国法中规定了一些例外情况。在这些情况下，著作权人不需要等待著作权登记完成即可提起诉讼；或者，在有些情况下，著作权人仅需办理著作权预登记后就可以提起诉讼。此外，为了加快著作权登记程序的办理，权利人可在网上提出著作权登记申请。而网上办理的著作权登记会快于以常规方式办理的著作权登记。对于重要的作品，中国企业或其美国公司还可办理著作权登记的加速审查（需要支付额外费用），以尽快完成著作权登记。
（二）站在中国企业作为被控侵权人的角度上
如果中国企业或其美国公司从某美国著作权人处收到著作权侵权的警告函，被威胁将遭受著作权侵权诉讼，前者可要求权利人提供其作品的著作权登记证明。如果权利人拒绝提供或其尚未完成著作权登记，被警告的企业还有机会针对权利人（在有利于被警告企业的管辖地）抢先提起确认不侵权的诉讼。
此外，美国法律对美国律师的职业道德要求很高。如果权利人的律师明知其客户没有完成著作权登记，仍发函威胁提起诉讼的，收到警告函的一方还可追究权利人律师不尽职、不满足职业道德要求的法律责任。
八、结语
在Fourth Estate案之前，各联邦法院对《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的不同理解导致著作权人在不同法院起诉会获得不同结果，不利于权利人有效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也导致了美国司法资源的浪费，还给权利人增加了不必要的维权费用。
这些年来，美国学界和实务界中一直有人对《美国版权法》第411(a)条提出批评，认为这是与国际惯例不相符的“多余”要求。不少支持“登记申请原则”的人也呼吁美国国会尽快修改法律，删除此条的规定。美国国会曾在1993年考虑过删除著作权登记作为提起侵权诉讼的前提条件之规定，但该提案最终未能获得通过。诚然，“登记完成原则”在一定程度上给著作权人维权带来了起诉手续上的麻烦。但在此规定被修改或删除之前，美国作品的著作权人在起诉前仍然要遵守其规定，事先完成著作权登记。
注释：
[1] U.S. Copyright Act, 17 U.S.C § 411(a).
[2] U.S. Copyright Act，17 U.S.C § 411(a)，原文为“Except for an action brought for a violation of the rights of the author under section 106A(a), and subject to the provisions of subsection (b), no civil action for infringement of the copyright in any United States work shall be instituted until preregistration or registration of the copyright claim has been made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title. In any case, however, where the deposit, application, and fee required for registration have been delivered to the Copyright Office in proper form and registration has been refused, the applicant is entitled to institute a civil action for infringement if notice thereof, with a copy of the complaint, is served on the Register of Copyrights.”
[3] Cosmetic Ideas, Inc. v. IAC/Interactivecorp, 606 F.3d 612 (9th Cir. 2010).
[4] Chicago Bd. Of Educ. v. Substance, Inc., 354 F.3d 624 (7th Cir. 2003).
[5] Apple Barrel Productions Inc v. Rd Beard, 730 F.2d 384 (5th Cir. 1984).
[6] La Resolana Architects, PA v. Clay Realtors Angel Fire, 416 F.3d 1195, 1200-01 (10th Cir. 2005).
[7] M.G.B. Homes, Inc. v. Ameron Homes, Inc., 903 F.2d 1486, 1493 (11th Cir.1990).
[8] 28 U.S.C. § 1251，原文为“(a) The Supreme Court shall have original and exclusive jurisdiction of all controversies between two or more States. (b) The Supreme Court shall have original but not exclusive jurisdiction of: (1) All actions or proceedings to which ambassadors, other public ministers, consuls, or vice consuls of foreign states are parties; (2) All controversies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and a State; (3) All actions or proceedings by a State against the citizens of another State or against aliens.”
[9] 28 U.S.C. § 1253，原文为“Except as otherwise provided by law, any party may appeal to the Supreme Court from an order granting or denying, after notice and hearing, an interlocutory or permanent injunction in any civil action, suit or proceeding required by any Act of Congress to be heard and determined by a district court of three judges.”
[10] 28 U.S.C. § 1254，原文为“Cases in the courts of appeals may be reviewed by the Supreme Court by the following methods: (1) By writ of certiorari granted upon the petition of any party to any civil or criminal case, before or after rendition of judgment or decree; (2) By certification at any time by a court of appeals of any question of law in any civil or criminal case as to which instructions are desired, and upon such certification the Supreme Court may give binding instructions or require the entire record to be sent up for decision of the entire matter in controversy.”
[11] 28 U.S.C. § 1257，原文为“(a) Final judgments or decrees rendered by the highest court of a State in which a decision could be had, may be reviewed by the Supreme Court by writ of certiorari where the validity of a treaty or statute of the United States is drawn in question or where the validity of a statute of any State is drawn in question on the ground of its being repugnant to the Constitution, treaties, or laws of the United States, or where any title, right, privilege, or immunity is specially set up or claimed under the Constitution or the treaties or statutes of, or any commission held or authority exercised under, the United States. (b) For the purposes of this section, the term 'highest court of a State' includes the District of Columbia Court of Appeals.”
[12] Maryland v. Baltimore Radio Show, Inc., 338 U.S. 912 (1950). 在该案中，美国最高院明确表示，美国国会同意由美国最高院自行决定是否同意审理再审案件，以控制美国最高院审理案件的数量。
[13] The Administrative Office of the U.S. Courts. About the Supreme Court [EB/OL]. [2019-05-07]. https://www.uscourts.gov/about-federal-courts/educational-resources/about-educational-outreach/activity-resources/about.
[14] SCOTUSblog. [2019-05-07]. https://www.scotusblog.com/case-files/cases/fourth-estate-public-benefit-corp-v-wall-street-com.
[15] IAC/Interactivecorp v. Cosmetic Ideas, Inc., 131 S. Ct. 686 (2010).
[16] U.S. Copyright Act,17 U.S.C §408(f)(2),原文为“(f) Preregistration of Works Being Prepared for Commercial Distribution.— (1) Rulemaking.— Not later than 180 days after the date of enactment of this subsection, the Register of Copyrights shall issue regulations to establish procedures for preregistration of a work that is being prepared for commercial distribution and has not been published. (2) Class of works.— The regulations established under paragraph (1) shall permit preregistration for any work that is in a class of works that the Register determines has had a history of infringement prior to authorized commercial distribution.”
[17] U.S. Copyright Act,17 U.S.C §411(c),原文为“(c) In the case of a work consisting of sounds, images, or both, the first fixation of which is made simultaneously with its transmission, the copyright owner may, either before or after such fixation takes place, institute an action for infringement under section 501,fully subject to the remedies provided by sections 502 through 505 and section 510, if, in accordance with requirements that the Register of Copyrights shall prescribe by regulation, the copyright owner— (1) serves notice upon the infringer, not less than 48 hours before such fixation, identifying the work and the specific time and source of its first transmission, and declaring an intention to secure copyright in the work; and (2) makes registration for the work, if required by subsection (a), within three months after its first transmission.”
[18] Legal Information Institute. [2019-05-07]. https://www.law.cornell.edu/supct/cert/17-571.
[19] U.S. Copyright Office. Copyright Registration [EB/OL]. [2019-05-07]. https://www.copyright.gov/circs/circ02.pdf.
[20] Atari Games Corp. v. Oman, 888 F.2d 878 (D.C. Cir. 1989).
[21] U.S. Copyright Act，17 U.S.C § 412(2)，原文为“In any action under this title, other than an action brought for a violation of the rights of the author under section 106A(a), an action for infringement of the copyright of a work that has been preregistered under section 408(f) before the commencement of the infringement and that has an effective date of registration not later than the earlier of 3 months after the first publication of the work or 1 month after the copyright owner has learned of the infringement, or an action instituted under section 411(c), no award of statutory damages or of attorney's fees, as provided by sections 504 and 505, shall be made for— …… (2) any infringement of copyright commenced after first publication of the work and before the effective date of its registration, unless such registration is made within three months after the first publication of the work.”
[22] U.S. Copyright Office. Copyright Registration [EB/OL]. [2019-05-07]. https://www.copyright.gov/circs/circ02.pdf.
[23] Football Ass'n Premier League Ltd. v. YouTUBE, Inc., 633 F. Supp. 2d 159, 162-63 (S.D.N.Y. 2009).
